文明和野蛮,究竟谁才是人类社会前进的原动力?
在当下的观点中,野蛮民族征服文明民族往往因其以小族凌大国而被赞赏其武力,而文明民族对野蛮民族的征服却往往令人引发对野蛮民族的同情。
自启蒙运动以来,野蛮民族常常被强加了一层武德和自由的色彩,以表现对于传统文化的反抗。不可承认,落后文明确实有其自由的一面,但我们必须意识到,是文明的扩张而非野蛮的进击,缔造了当今的文明世界。
条顿骑士团对于古普鲁士人的征服
古普鲁士人曾生活在波罗的海南方,波兰北部的漫长海岸线上。他们据说是迈锡尼希腊人的远亲。依赖于波罗的海周边充足的琥珀和蜂蜜资源,古普鲁士人过着落后却相对丰裕的生活,用他们的出产和外界交换武器、布匹、金银等物资。
古普鲁士人的热情好客屡屡被古典作家提及。罗马人赞美他们热爱和平,11世纪,不莱梅的亚当还称他们是非常人道的群体,经常搭救落难的水手。
正是因此,古普鲁士人被条顿骑士团征服,其名号被勃兰登堡夺取而成为德意志文化的象征,往往令读史者为之扼腕。他们感叹如此一个骁勇又善良的民族,却连自己的文化都无法留下。
然而,古罗马人与古普鲁士人之间并不接壤,只有商业来往。古普鲁士人对于水手和远方来客的关照,也更多由于物资产出的不全面,极度需要商业来补充所致。
究竟是波兰人与斯堪的纳维亚人为了扩张领土攻击古普鲁士人,让他们逐渐变得好战?还是古普鲁士人的掠奴传统引发了那些攻击?
当然,我们也不能忽略他们在东方的近亲的影响。立陶宛人和利沃尼亚人经常袭击邻居,掳掠牛群和奴隶,与他们接壤的古普鲁士人中的苏多维亚人也因此变得侵略成性。
条顿骑士团东征之时,波兰王国正处于四分五裂的封建割据状态,按理说,他们对于古普鲁士人的领土并没有太多诉求。但古普鲁士人对于波兰人民持续劫掠,捕捉王公贵族们的子民为奴隶,这些野蛮人并不贫穷,但他们因为贪婪而拒不停止自己的掠奴活动,并杀死那些试图劝阻他们的传教士。以上行为使得波兰人忍无可忍,才将条顿骑士团邀请到这片土地上。
按照比较保守的估计,古普鲁士人只有17万人口,但他们生活在复杂的密林沼泽地形当中,征服他们需要很大的人力。而条顿骑士团一开始投入到波罗的海地区的资源其实并不多,实力也较弱,他们是在众多波兰骑士参与十字军活动的支援下,才不断扩展实力。
波罗的海南岸的这群异教徒的会战能力,就像他们的东方亲戚萨莫吉西亚人和立陶宛人一样总是被高估。他们往往需要靠伏击和游击战才能偶尔取得一些胜利,在正面会战时,以民兵为主体的十字军方阵并不怵这些凶狠的野蛮人。当十字军骑兵迂回到异教徒的侧翼或后方,他们就将如同刈麦一样惨遭屠戮。
古普鲁士人能坚持数十年,是因为条顿骑士团还需要在萨莫吉西亚、立窝尼亚在内的多个战场作战。而且山高林密的地形是缺乏人力资源的骑士团更大的敌人。
即使是波罗的海土著中最善战的萨莫吉西亚人,也从没有在正面对抗中对条顿骑士团获得任何一场大型胜利。反观罗斯人在亚历山大·涅夫斯基的率领下,诺夫哥罗德民兵们在楚德湖正面击败了训练精良的德意志骑士。
古普鲁士人几乎从不把同族作为奴隶,这往往被歌颂为具有自由精神。但他们却疯狂地劫掠周边地区的人口作为奴隶,甚至用他们殉葬。
当然,骑士团征服普鲁士之后,虽然解放了被古普鲁士人捕捉的奴隶,但土著在德意志人的统治下出现了农奴化的趋势,承受沉重的剥削。这也许就是文明扩张过程中常有的代价,正因此文明和野蛮哪个更能代表自由总是被争论不休。
明朝的赶苗拓业
明清两朝,尤其是明朝的“赶苗拓业”,在表面上看,确实是种族灭绝的残酷行为,但对这一行动过于苛责的人往往忘了,被征服地区的部族,很多都处于奴隶社会或半奴隶社会。
相对于古普鲁士人能够劫掠周边部族的人口作为奴隶,闭塞的西南部族往往只能将本族人变成奴隶。
在解放前,大凉山彝族都仍然处于奴隶社会,黑彝统治着白彝等奴隶。在奴隶当中地位最低的“呷西”,甚至可以任由主人随意赠送、买卖乃至屠杀,毫无人权可言。
当然,他们劫掠外部民族,将包括汉民族在内的异族人口作为奴隶的行为,当然也令中央王朝恨之入骨,因此才招致了一次次讨伐,但由于大凉山地区险峻的地形,直到清代这些讨伐也不过扫平外围据点,共和国建立后才对其有效控制。
但云南贵州的少数民族统治者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他们并不像凉山彝族那样闭塞,一般也不是彻底的奴隶制,但土司统治往往也甚为残暴。翻阅方志,对蛮民极尽压迫剥削之能事,剥皮抽筋等各种虐杀酷刑,不胜枚举。
明王朝开始,由于有了早期的火器,对于云贵高原的经营速度极大加快。土司的领民也往往发起反抗,与官军合流。在土司遭到平定之后,朝廷会发放耕牛种子,移民开荒,开办学校,引进先进的医疗技术,开辟道路驿站,设埠通商。其中目的当然是为了扩大国家的编户齐民,增加税收来源,但也确实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改善了当地人民的生活水平。
而享受到好处的原土司领底层百姓,也受到汉文化感染,大量汉化成为汉人。这个过程实是以潜移默化为主,而非某些人渲染的种族灭绝。
西班牙的美洲征服
提到西班牙人的美洲征服,很少有人会将其联想成武王伐纣一般的事业。英国人也总是控诉西班牙人的残暴,来为自己的侵略行为辩白。但实际上,比起英国人及其后裔美国人对于北美洲自由印第安人的种族灭绝,西班牙人在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征服活动,也许并没有宣传的那么不堪。
无论是阿兹特克人还是印加人,在他们的帝国当中都只是少数族群,统治着大量的被征服民族,并实施残酷的剥削。
在西班牙人到来的时候,无论是阿兹特克帝国还是印加帝国,都处于建国不久的上升期。一方面其军队依然充满斗志和活力,一方面其统治结构也很不稳定,西班牙人能获得大量的合作者。
在美洲征服的过程中,阿兹特克人与印加人确实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印加人不但与西班牙人周旋了36年之久,在后期更是依靠从西班牙人手中缴获的枪械和马匹组建骑马火枪手部队。然而,由于更多印第安人选择和西班牙人合作,正是这些“带路者”的行为,才令阿兹特克文明和印加文明最终被西方征服者摧毁。
如果说印加帝国的统治体系尚显得较为完善,阿兹特克人定期对周边部族发动荣冠战争,捕捉俘虏杀死祭神的行为便显得令人发指。最终,西班牙移民和土著融合成为现代的拉美居民,这对于当初的被统治人民来说可能并非坏事。
当然,令人感叹的事情也有,比如阿兹特克文化和印加文化几乎被西班牙人的镇压政策彻底毁灭。玛雅文化保存得好一些,因为他们底蕴较深,并大多数皈依天主教,在暗中继续坚持他们的文化。
小结
文明民族当然不是慈善家,他们的扩张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并且往往会强力镇压摧毁野蛮民族的文化,这点确实往往令人惋惜。
然而,历史的车轮终究是由文明推动着向前运转的,落后的文化不可能撑起近现代的世界体系,哪怕是那些成功征服文明民族的蛮族也不可避免地被纷纷同化。最后,决定这个世界武力强弱与思想高下的,仍然是组织技术的先进落后,文教体系的成熟与粗疏,而非空泛缥缈的武德和原始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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