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炮历史2020-11-26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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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12世纪，来自欧洲各地的十字军向圣地发起过浩大东征。但后人提及这些历史，往往会只想到罗马教廷的全力鼓动、封建骑士的浴血奋战，以及兼而有之的骑士团武装修道会。但却很少有人意识到：若没有几个意大利商业城邦的协助，整个十字军行动本身都将无从谈起。

中世纪早期 整个南欧都饱受穆斯林海盗威胁

早在中世纪初期，贵为前罗马帝国核心的意大利陷入凋敝，曾经受到北非的穆斯林海盗威胁。后者大都从突尼斯或阿尔及利亚出发，定期造访亚平宁的几个人口稠密地区。由于半岛本身为多方势力所控制，所以很难形成统一的防御阵线。毕竟在穆斯林的劫掠浪潮过后，南方的拜占庭希腊人、中部的拉丁小邦和北方的日耳曼领主还要相互厮杀。以至于在海盗最猖狂的阶段，一度准备沿台伯河逆流而上，进攻罗马教皇为的驻地城市。

在台伯河上迎战穆斯林海盗的意大利城市联军

于是，教廷的意识形态感召开始发挥作用。诸如阿马尔菲、比萨、热那亚和威尼斯等沿海大城，纷纷为自身利益而派兵支援罗马。前者得以用基督教世界领头人的身份，获得一场极具宣传价值的胜利。后者也纷纷意识到，常备化海军舰队是自己所不能或缺的部分。最终，在这方面比较领先的比萨和热那亚，还主动发起反击，扬帆劫掠过穆斯林海盗的北非基地。

十字军动员大会上的教皇 乌尔班二世

到了堪称中世纪盛世的11世纪末，教皇乌尔班开始号召全西欧参与十字军东征。其中除部分从中欧出发的部队，余下的主力大都需要走海路才能登上巴勒斯坦。因此，早有接受教廷感召的各商业城市，就成为重点的公关对象。但他们都会基于自身利益，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反应。

以威尼斯 阿马尔菲 比萨和热那亚为代表的中世纪意大利航海城邦

例如最早发迹的南意大利城邦阿马尔菲，就有太多不能被牵涉其中的理由。由于城市本身位于半岛南部，它们实际上最早同东方世界有了密切联系。依靠逐步兴起的商业船队，已经同多位穆斯林世界苏丹或哈里发签订协议，在亚历山大港和贝鲁特等东方港口建立移民社区。所以，参加十字军东征既不能拓展已有的商业利益，反过来还容易让他们蒙受巨大损失。

最早发迹的阿马尔菲 就对参加十字军没什么兴趣

相比之下，位于西北部利古里亚海岸的比萨和热那亚，就对支持十字军东征有很大兴趣。这当然是因为他们的起步时间较晚，尚不能像阿马尔菲竞争者般如鱼得水。因此，唯有支持基督教世界全面反击，才能将自己的商业网络推向远方。

鼎盛时期的比萨共和国势力范围

其中实力更强的比萨，就出动了120艘专业舰船，成为掩护十字军侧翼和维系后勤补给的主要力量。热那亚因实力稍逊而付出有限，但却屡屡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比如以私人身份参战的城市贵族古列尔莫-安布里克，麾下就是一支数艘战船组成的小分队。

实力相对较弱的热那亚 也将投资十字军看作翻身机会

有意思的是，早期十字军领袖因各种原因而无法完全依赖海运。所以，在带队完成纵贯土耳其内陆的艰苦行军后，已经因粮草不济而濒临崩溃。而原本被寄予厚望的比萨舰队，也由于同主力脱离接触太久而不能迅速感知到召唤。因此，在围攻耶路撒冷前抵达的热那亚小分队，就被十字军看作是挽救自家性命的大恩人。安布里克也做出了很多同行所不敢尝试的高风险投资，下令将所有船只都拆卸为木料，供十字军建造移动塔楼使用。他自己还率领300名热那亚水手参战，因攻城时的勇猛无畏而荣获“铁锤”称号。

攻克耶路撒冷的移动塔楼 就由拆卸的热那亚海船建造

至于后人最为熟悉的威尼斯，也在十字军东征的早期非常不看好前景。对于志在统御亚得里亚海的他们而言，利用拜占庭帝国衰退所营造的权力真空，才是自己应尽快汲取的现实利益。所以在十字军们奋战圣地的同时，无意加盟的威尼斯舰队还在北面忙于攻略希腊半岛。直到获悉对方成功占领耶路撒冷，才逐步转变了冷漠态度。特别是在公元1122年夏季，他们临时放弃了即将到手的科孚岛，迅速将全部舰队派往圣地。最后在雅法港外与伺机而动的埃及法蒂玛王朝遭遇，为陆上的十字军国家消灭了这批海上穆斯林对手。

最晚入伙的威尼斯 却有胜过其他竞争者的海战胜绩

此后，各意大利航海城邦均获得了东方利益，拥有阿斯卡隆、雅法、阿克、耶路撒冷和安条克等十字军城市的贸易特权。大量来自东方的珍贵货物，开始源源不断地靠他们运往意大利，然后再扩散到欧洲其他地区。十字军国家也因此能获得额外税收，弥补几处弹丸之地的农牧业收入不足。众多慕名而来的朝圣者和欧陆援军，也都需要坐意大利商船前来助阵。以至于到这些圣地国家的中后期，意大利海商已形同实际层面的太上皇。倘若没有他们的继续支持，那么十字军东征将很难持续近百年时间。

往返于圣地和意大利之间的比萨商船

当然，这样完全基于利益分成的合作模式，也很容易为对手的胡萝卜+大棒政策所稀释。由于意大利船主完全以商业利益来引导价值取向，所以在支持十字军的同时也不愿放弃更大穆斯林市场。曾多次重创圣地基督教军队的萨拉丁，就在控制埃及后向意大利商人开放市场。除了维系日常的商业活动，还从欧洲进口木材等相关的海军设备。于是，曾一手摧毁阿拉伯舰队的威尼斯人，又在晚些时候让埃及海军满血复活。

协助十字军守城的意大利船只

随着穆斯林国家的反扑日益强劲，许多十字军浴血拿下的城镇都被陆续夺走。以威尼斯为代表的意大利商业城邦，就跟着放弃了圣地事业。尽管这不应成为基督徒们战败的推脱理由，却也是他们在后期会感到难以为继的根本原因。至于起加速作用的精明商贾，也就必然在十字军离开之后，单独迎来异教徒总督的无限盘剥。